干寶的搜神記讀后感

學(xué)人智庫 時間:2018-01-13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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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是一部記錄古代民間傳說中神奇怪異故事的小說集,作者是東晉的史學(xué)家干寶。主角有鬼,也有妖怪和神仙,雜糅佛道。大多篇幅短小,情節(jié)簡單,設(shè)想奇幻,極富浪漫主義色彩。我們一起來看看相關(guān)文章吧。

干寶的搜神記讀后感

今天,在【搜神記】里,讀到了這樣一個故事,講從前有個太守的女兒,愛上了父親手下的一個男子,無法相見,就派侍女偷來一盆他洗過手的水,喝掉了,女孩自此懷有了身孕,生下了一個小孩子。等孩子長大些,太守把他帶到了廳堂上,要他指出在場的人中哪個是他的父親。小孩爬到了那個男子身前,想撲到他懷里。男子不認他,一把將他推開了。孩子跌落在地上,就化作了一灘水。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念念著那個情節(jié)。一個稚拙懵懂的小孩子,一眼認出了自己的親人,滿心歡喜地拔足奔去,期待著一個像河流匯入大海一般的擁抱,但是,一雙冷硬而推拒的手,像是掀起了一道無情的遮天蔽日的巨浪,撲面劈來,將他狠狠地從身邊推開了。在凌空墜地的那一個瞬間里,孩子臉上原來的笑容像花朵枯萎在枝頭上,他還來不及怨,他只是沒想明白,糊涂而迷惘,微張著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徒勞地想要倒映出那個男人臉上哪怕一點點的慈愛和疼寵,但那種失望難以抑制,就像他急劇下落的身體一樣。最終,他柔軟的身軀撞擊到堅硬的地面上,仿佛自最深處破裂,奔流出汩汩的液體,整個身體濺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他就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化作了一灘水。

這幅場景,每想一遍都會落淚。這個小孩子,好可憐。血濃于水,如果他是父親的血,那他父親大概不會不要他吧?上,血水有別,他不是血,只是水。水的命運,從被一瓢一瓢舀到盆子里開始,就是等待著被人使用,然后被人遺忘,傾倒到土地或者溝渠里去。一個男人,他一共就那么多血,但是這一生,他要用好多好多水。這些水,最好和他兩兩相忘,才不會傷心。

故事里的小孩,是傾注了思念和愛戀的水,他沒有辦法忘記那個人,但那個人早已經(jīng)忘記他了,一個人,怎么會記得曾經(jīng)用過的一盆水呢?于是,那個失望的小孩,就只能化作一灘傷心的水。

只是,化作一灘傷心的水,這個結(jié)局太讓人難過了,我好想把它改掉。如果可以,我要換一個善良寬和而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dāng)一個天真的孩子向他跑來,笑容無邪,雙臂張開,乳燕投懷一般渴望著一個父親的擁抱。即使這個孩子是陌生的,古怪的,甚至是不好看的,他也不會怯懦地躲避,冷酷地拒絕,或是惡狠狠地把孩子推倒在地。他只是慷慨地獻出了自己寬厚的胸膛,以有力的手臂,把這個柔弱的孩子攬入懷抱,像所有溫柔的、可以依靠的慈父一樣。

那么,在那雙溫暖而讓人安心的臂彎里,那個水孩子,也是會慢慢地融化掉的吧,但是這次,他不再是一灘傷心的水,他是從父親懷抱里流淌下來的一彎幸福的河。

干寶的搜神記讀后感

《宋定伯捉鬼》出自東晉志怪小說《搜神記》,講述了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經(jīng)過一番機智較量,最終將鬼制伏的故事。讀者看到鬼被以“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故事中的宋定伯不斷欺騙,不由發(fā)出會心的微笑。當(dāng)鬼在故事的結(jié)尾被宋定伯賣掉,出于對“人”這一身份的認同,讀者獲得了異常的閱讀快感。故事的情節(jié)本身并不復(fù)雜,主要由人、獸(羊)、鬼、三個元素構(gòu)成,卻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敘事結(jié)構(gòu)。

在故事一開始,作者寫到:“南陽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問之,鬼言:‘我是鬼’。鬼問:‘汝復(fù)誰?’定伯誑之,言:‘我亦鬼’”①從這段簡單的人鬼對話中,可以看到故事隱含著一種潛在設(shè)定。在后文中鬼曾說“不喜人唾”,說明鬼有很豐富的與人打交道的經(jīng)驗,,鬼沒有識別出他的身份,這等于告訴讀者,人與鬼在外觀上差別不大。在故事中宋定伯得知自己面對的是鬼時,表現(xiàn)的很謹慎,沒有說出自己“人”的身份,這一點暗示,在故事潛在的設(shè)定中,鬼擁有另人恐懼的能量和威力,是一種比人要強大得多的存在。在人的意識里,鬼是人極大的威脅。也正因讀者了解了這種潛在信息才有興趣繼續(xù)關(guān)注宋定伯的命運。繼而,故事中鬼與宋定伯“共遞相擔(dān)”。鬼發(fā)現(xiàn)宋定伯身體很沉,詢問之后卻被“我新鬼,故身重耳”應(yīng)付過去,幾次交換相背之后,居然又毫無防備的告訴宋定伯鬼致命的弱點。渡河時,宋定伯又以“新死”為借口掩飾渡水發(fā)出的聲音,鬼也沒有表示懷疑。從始至終,鬼一直表現(xiàn)的相當(dāng)愚蠢,不僅從未懷疑宋定伯的借口,也從未對他有任何防備。鬼的這種表現(xiàn)顯然與潛在設(shè)定相矛盾,而當(dāng)宋定伯將鬼抓住時,鬼只有咋咋大呼,并未顯示出作為鬼的強大威力。于是,故事根本背離了最初的潛在設(shè)定,發(fā)展成為人戰(zhàn)勝鬼這樣的結(jié)局,呈現(xiàn)出極為反常的狀態(tài)。

在第一次閱讀過程中,讀者并不容易察覺故事結(jié)局與潛在設(shè)定不符,也沒有對故事表示任何懷疑,而是很快認同了作者的講述,欣喜的看到“人戰(zhàn)勝鬼“這樣的結(jié)局。經(jīng)過多次閱讀之后,讀者雖然發(fā)覺了故事的漏洞,但似乎仍愿意接受故事的結(jié)局。虛幻在讀者的閱讀視野中成為真實并由此為讀者帶來閱讀快感。

《搜神記》中記錄的本多為怪異之事,像《宋定伯捉鬼》這樣的篇目也有很大的虛構(gòu)成反,但讀者卻接受了這些缺乏邏輯、荒誕不經(jīng)的故事。在《進搜神記表》中作者提到:“臣前聊欲撰記古今怪異非常之事,會聚散逸,使同一貫,博訪知之者,片紙殘行,事事各異。”在《搜神記序》中作者提到這些怪異非常之事“蓋非一耳一日之所親聞睹也”,自己不過做些整理而已,但又極力強調(diào)其真實性,這里作者的身份是一個中介,他將各處得來的故事講述給更廣泛的人群,如同本雅明所謂“講故事的人”“講故事的人所講述的取自經(jīng)驗親身經(jīng)驗或別人轉(zhuǎn)述的經(jīng)驗,他又使之成為聽他講的故事的人的經(jīng)驗!雹谧髡呷绾螌崿F(xiàn)了這種轉(zhuǎn)述,將虛幻與真實交錯,達到使讀者相信故事真實性這樣的效果呢?中國古典文論已很難解釋,所以我將引入西方文論中的敘事學(xué)進行分析。

中國古典文學(xué)研究者將《搜神記》歸為志怪小說,事實上,“小說”一詞在此的含義本身是曖昧不清的!靶≌f”一詞雖早在《莊子》中便有涉及,但中國古代所指的“小說”與西方文學(xué)概念中的“小說”(novel)卻有很大差別!端焉裼洝愤@樣的文體大約可算是“虛構(gòu)文學(xué)”(fiction),而在西方文學(xué)中fiction是不等同于novel的文體。③今之學(xué)者也有將其稱為fantastic,以區(qū)別于“怪誕”(uncanny)“驚奇”(marvelous)等文體。④盡管與現(xiàn)代小說差別較大,《宋定伯捉鬼》作為敘事文體同樣具備內(nèi)在的虛實模式。羅蘭巴爾特認為,虛實作品是一種超越國家、歷史、文化而存在的具有普遍性的文學(xué)樣式,可以建立起一個能夠描述所有敘事作品的某種具有普遍性的模式!斑@個共同模式存在于一切語言的最具體、最歷史的敘述形式里”,⑤正式基于“敘事”(Narrative)這一概念我對《宋定伯捉鬼》中虛幻性真實性交錯這一現(xiàn)象的解讀才成為可能。

首先我發(fā)現(xiàn)《宋定伯捉鬼》選用了敘述者隱蔽的第三人稱,雖然在講述某些故事時,第一人稱會讓讀者感到親切從而更加信服,但由于同時“第一人稱的選擇有時局限很大;如果‘我’不能勝任接觸必要情報,那么可能導(dǎo)致作者的不可信!雹拮髡哌x擇第三人稱是非常必要的。這種隱于故事背后的敘述并未遠離讀者,讓我們來看《宋定伯捉鬼》的第一句:

“南陽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

從第一句中我們可以梳理出整個故事的主要情節(jié)和基本信息:

主人公:宋定伯

時間:夜

地點:路

事件:逢鬼

我們甚至可以從第一句獲得宋定伯的基本信息,了解到他是南陽人并且這件事情發(fā)生在他年少的時候。我們?nèi)绻^續(xù)閱讀后面的故事就必須完全認同這些信息,不能對此表示任何懷疑。這種敘事模式利用專斷的講述直接告訴讀者事實和判斷從而使讀者心理上更易于將整個故事自然而然的當(dāng)作真實的,忽略其中的虛幻性。

結(jié)尾“當(dāng)時石崇有言:‘定伯賣鬼,得錢五千!布訌娏诉@一效果,這一句幾乎是前面敘事的重復(fù)但有重要作用。作者在講述過程中幾乎沒有發(fā)表任何議論,知識簡單的敘述事件經(jīng)過,單在結(jié)尾,他借助石崇的話來證明自己故事的真實性,雖然石崇陳述的可靠性最終還是取決于作者本人,但“石崇”作為一種超越時間距離的符號(symbol),他將身處不同地域,不同時代的讀者與故事的時空距離強行拉近,又利用“得錢五千”這一精確事實讓讀者進一步相信故事的真實。所以,當(dāng)故事脫離原初設(shè)定時讀者并不表示懷疑,反而順利接受了這一結(jié)果。

讀者被作者的敘述迷惑,將真實性當(dāng)作了故事的特征,最終通過這種真實與虛幻的倒錯獲得了閱讀快感。另一方面,作者的敘事修辭也為讀者提供了這種快感。我們再來看《宋定伯捉鬼》的第一句:

“南陽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

讓我們注意作者敘事時特意加入的這一句“年少時”,它帶給我們一種暗示,使整個句子容納了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個時間向度。故事的第一句的真正敘事動機是引出宋定伯逢鬼后發(fā)生的種種事情,是虛實者摹擬出的“現(xiàn)在”狀態(tài),但“年少時”又明顯可以感到作者是站在顯示的角度追溯過去,一虛擬的“現(xiàn)在”講述過去!澳晟贂r”同時暗示現(xiàn)實中宋定伯仍然繼續(xù)生活,而且很有可能這個故事本身就是成年后的宋定伯向別人講述的,因為只有這樣,這個不涉及第二人的故事才有流傳下來的可能,這種表達為讀者指明了未來可能。從首句的表達,讀者其實已經(jīng)被暗示了“人戰(zhàn)勝鬼”這樣的結(jié)局,從而加強了閱讀快感,因為“…我們的快樂常常取決于作者預(yù)先告訴我們說,人物的麻煩是暫時的,他們的擔(dān)心多余到了荒唐的地步。”⑦同時這種預(yù)設(shè)無形中消解了故事的恐怖氣憤,讀者可以更適意的展開閱讀。

作者的敘事修辭于是達到了將真實與虛幻交錯的效果,宋定伯與鬼在幽暗世界的這次行旅故事不斷被更多的讀者相信、欣賞,使讀者終于認為,他們閱讀的如此荒誕不經(jīng)的故事,其實是另一種可能的真實。

干寶的搜神記讀后感

《搜神記》并非是專門記錄神仙的,里邊也記錄了很多當(dāng)時的奇聞怪事,比如:孫策殺于吉,董永遇織女,漢武帝夜見李夫人魂魄,男子只身入山殺四虎,華佗行醫(yī),賈誼作《鳥賦》,孫堅夫人夢日月入懷而孕生孫策孫權(quán),干將莫邪為楚王造劍,萇弘化碧,王祥臥冰得鯉,東海孝婦,嫦娥奔月,定伯賣鬼等。當(dāng)然也有很多奇怪的野獸野狐、驢象、毒蝎、大蛇、狂犬、鳴雞,和怪異的樹木花草,甚至還有服飾裝扮等。

《搜神記》里的故事大體按照年代整理,又按類別分類。同樣內(nèi)容的故事有時只不過換個人名而已,可見大多并沒有真憑實據(jù),民間口耳相傳,專人整理而為,很多以訛傳訛,竟也流傳后世,但被篡改了很多。原本故事大多簡短,有的甚至只有一句話而已,長的也不過幾百字,但通體描述是生動的,很多富有評論,說什么預(yù)兆云云。

我覺得《搜神記》最重要的作用便是保留下這些傳聞,給后世文人的創(chuàng)作留下了很好的素材。幾千年來多少異人才子可以憑此進行再加工,虛構(gòu)出眾多情節(jié),對原文本進行充實,演義出更生動更虛構(gòu)的故事。比如:“孫策殺于吉”的故事就被演繹進《三國演義》,還專門有一回目單講,栩栩如生,將道士于吉的死亡神話,將孫策的怒氣渲染;“男子殺四虎”的故事被演繹進《水滸傳》成了李逵殺虎的原型。甚至連干將莫邪為楚王造劍的故事都被魯迅先生重新創(chuàng)作寫進了《故事新編》。其他如東海孝婦,萇弘化碧被關(guān)漢卿寫進《竇娥冤》戲曲的曲文里,董永織女的故事成了“七夕節(jié)”的來源,王祥臥冰成了孝子故事的典型則更為民眾多熟知,一直在民眾中口耳相傳。

因為這些故事簡短又零散,所以實際比《聊齋志異》更容易懂且通俗,但也能生發(fā)一些想象。所以不妨睡前一閱,聊作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