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春江的散文

上春江的散文

　　趁散會的機會，我想看看在春意已濃的現(xiàn)在，春江上的冰雪是否也趕趟兒地融化了。

　　遠遠地便看見，藏了一冬天的貓貓兒，現(xiàn)在散步的和玩健身器的男女老少，都出來了。一對老朋友或者是老夫妻，男的穿著綠，女的穿著紅，并肩走過我的鏡頭，仿佛是一束彼此襯托的紅花綠葉。走著走著，紅花不小心趔趄了一下，綠葉連這不易發(fā)覺的小動作都不放過，趕緊伸手過去扶住。這小細節(jié)，讓我脫口而出那句“好花也要綠葉扶”。沒聽見他們說什么，可能他們就那么不離開彼此視野，默默地卻是默契地向前走著。我很自我地認定他們是一對老夫妻，這樣的固執(zhí)想法一出來，心里便生出一縷柔軟的情緒，嗯，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顯然，這一對兒，不用問也知道，他們也跟我一樣，是對春江問候或再致問候來的。

　　太向往春江的緣故，使我顧不上再細看他們了，快步走到江堤上，但見江岸已經(jīng)脫去了厚厚的白袍子，裸露出來的水邊上那些褐色的或深黃的大小石塊，如赤裸的健壯的男人凸起的胸肌。積雪的江面，低頭輕輕地就掰下來一塊兒冰，就像淡淡的口感微涼的冰糖，而整體則如一條松軟的大毛巾，捧著江心化出來幾汪雪水，如一個個淺水湖，又如一只只清澈的眼睛，更像一面面剛擦拭過的鏡子，藍天、白云、還有江畔高大的建筑物，都低頭對著它們照自己早春里的模樣呢，水中也便都是逼真的倒影兒了。

　　往年開江要等到四月二十日左右，今年看樣子，或許是春意來的勢頭熱烈得多的原因吧，冷硬的江雪已開始被大幅度地感化了。

　　想近距離地感受已越發(fā)松軟的江雪和雪下的明冰，我不顧同伴“要小心”的提醒，興奮地跳上去，“咚咚”地踩幾腳，再歡快地喊幾聲，算做跟從冬天醒來的江打過了招呼。

　　我是想與雪冰下面的江水，做一次特別的溝通，為了傾聽到春江的心聲，我俯伏下去，將自己的身心都跟春江消除了距離，把心和耳朵貼上去，我仿佛聽到似乎在還厚著的冰層下的涌動了，我猜心潮澎湃的江，這在冬天都沒停了流動脈搏的江水，也一定很想讓魚蝦們馬上能出來透透氣了。鯉魚躍龍門，一直是我心中拼搏向上的盛景，至于紅燒鯉魚、清燉開江魚，我卻是從來沒想過的，而水草豐滿魚兒肥，則是我詩文的永不枯燥的素材。

　　聽完了春江的心曲，我起身扯開粉紅的紗巾，真想到被白色環(huán)抱的那幾片藍色的“湖水”里去浣紗，那樣我就是浪漫的浣紗女了吧？至少心靈已經(jīng)回到了少女時代，可風(fēng)兒也許怕湖水還太涼，所以，它無聲地卻是執(zhí)拗地將我手中的紗巾倏然地拽走，并吹向湖的反方向，我便感悟到，這是在幫我去一種潛在的執(zhí)著心呢，不禁莞兒一笑，不再堅持。

　　索性枕上粉色的紗巾，躺在白色的冰雪上，像躺在白色原生態(tài)的綿羊的毛毯上，一點兒都不覺得冷，我就想這樣躺著，輕輕睡一會兒，只需要夠做一個與潔白與碧藍與水粉與嫩綠相關(guān)的夢。等我醒來，已經(jīng)被真正的春天給包圍得美美的了，不信，請看我開心的笑容，不是在溫暖的春天，哪能有這樣燦爛開心的笑容呢？

　　盤腿打坐在冰雪上，身下的已有淡淡的蜂窩狀的冰，像包裝物品用的白色泡沫塑料般輕盈，可我更真切的感覺是，自己是端坐在一片白色祥云之上，因為，此刻，我的心靈已經(jīng)扶搖直上九萬里還不止了。而且，心有溫暖，一點兒不覺得涼冷。我是不是接近冰的冷靜，就實現(xiàn)了一次如此高境界的修行了？

　　從祥云上下來，我必須得下來，因為，我還離不開這戀戀紅塵。我撿起道具一樣的'紗巾，一抬眼看見岸邊的一叢柳枝兒，像干枯了一冬天的手指突然被春的氣息給抹過了護手霜，重新變得滋潤起來，也生動起來，殘次不齊的它們，隱隱地在午后的陽光下閃著透著淡淡的綠意的光澤。我正捏著紗巾的一角兒望著柳枝出神，調(diào)皮的風(fēng)，倏然地就又拽走了我的紗巾，而且，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風(fēng)兒把紗巾已經(jīng)舉過我的頭頂。我抬頭仰望，便發(fā)現(xiàn)一片鮮艷的粉色彩霞從高遠的藍天上徐徐地飄逸地朝我飛落下來。我一翹腳兒，兩伸手，終于將彩霞欣喜地抓在自己手中。當風(fēng)兒又來拽紗巾時，我索性松開手來配合它的調(diào)皮，這回，風(fēng)則把紗巾送給了一直伸著手的那叢柳枝。舉著紗巾的柳枝，讓我覺得這正是花紅柳也將綠的美好征兆。

　　流連著現(xiàn)在，期待著不久的一場面朝大江春暖花開，可我還是不得不離開春江。

　　回返時，我又看到了那對兒并肩的紅女綠男兩位老人的身影兒，他們依舊與我初見時一樣，互相攙扶著在我的視線中或走或停。我突然覺得，這就是一種特別的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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