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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公共空間解讀-周祥
城鄉(xiāng)規(guī)劃·園林建筑及綠化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Virescence城市公共空間解讀
Explanation of Urban Public Space
周 祥Zhou Xiang
中圖分類號 TU-024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3-739X（2009）06-0070-03
摘 要 城市公共空間是城市設計的重要對象，一般的概念理解不能體現(xiàn)其中的豐富內(nèi)涵。通過深入考察相關學科領域?qū)Τ鞘泄部臻g的認識，綜合解讀城市公共空間，并提出城市設計中城市公共空間的概念。
關鍵詞 公共領域 城市公共空間 公共性 城市設計
Abstract Urban public space is the main subject of urban design and it has lots of rich meanings which can not be understood in a general conception. Through deeply studying the cognition about urban public space in relative domains, this article synthetically unscrambles it, and proposes its conception in urban design.
Key Words Public sphere, Urban public space, Publicity, Urban design
作 者郵 編電子信箱收稿日期
華南理工大學建筑學院副教授510643
jason008@139.com2008 12 24
領域的研究直接受到他們的影響，也就有人干脆把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空間”。[3]公共領域的內(nèi)涵。
娜·術語境，從而與市民社會緊密相聯(lián)。阿倫特基于對人本身的認識，將人類社會分為
1 非城市設計意義的城市公共空間
私人領域、社會領域與公共領域三部分，并將公共領域置于關注的中心。她認為，（1）社會學意義的公共空間
在社會學研究中，公共領域（Public 人類之所以與其他物種相區(qū)別，主要在于Sphere）是與公共空間最具有關聯(lián)性建立了開展政治活動的公共領域。公共領的概念，一些學者在論述中將公共領域域是人們共同擁有的空間，“公共的”首與公共空間進行同等互換，或者干脆把先是指“凡是出現(xiàn)于公共場合的東西都能Public Sphere翻譯為公共空間。Sphere夠為每個人所看見和聽見，具有最廣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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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文含義在韋氏在線詞典中解釋為公開性。”也就是說，個體通過在場于“An area or range over or within which 公共領域，自己對客觀事物的認識和理解someone or something acts, exists, or 可以被其他人的經(jīng)驗、感覺證實，使個體has influence or significance”，[1]這句感受到實實在在的存在。其次，“公共話譯成中文就是“一些人或事物活動、存的”與人造世界中的活動與事物有關，正在、施加影響其上或具有重要意義的區(qū)域是這些活動與事物造就了社會中的每個或范圍”，一般中文對應詞匯是“領域、人，公共領域在這方面主要表現(xiàn)為一種社范圍”。如果仔細思考，“領域、范圍”會政治生活。公共領域可以在保持差異的雖然不是空間，但是在抽象的維度上，確前提下，塑造人格思想，將所有人聯(lián)系在實也有與空間相通的地方。在實際應用一起�？梢钥闯觯愄氐墓差I域著重中，臺灣文化研究學者李歐梵等人認為近指出的是私人與公共領域的相互作用，充代的中國社會結(jié)構(gòu)條件不足以產(chǎn)生西方意分激活了政治公共領域，它“并不是一個義的公共領域，因此將近代中國的公共固定不變、觸手可及的實體，而是一個由
[5]
領域（Public Sphere）意譯為“公共空人們的言行互動形成的抽象場域�！�
繼阿倫特之后，哈貝馬斯將公共領域間”。20世紀90年代以來，國內(nèi)對公共在一般人看來，城市公共空間是一個
不言自明的常識性概念，就是指人們活動的公共場所，然而，在城市研究中，城市公共空間卻是一個重要的范疇。除了建筑學，在社會學、地理學等學科中，也形成了很多關于城市公共空間的觀點。它們彼此之間有聯(lián)系，也有差異，在城市設計研究中難免會接觸到這些觀點。如果不進行綜合解讀，即使大家都覺得對公共空間有所認識，當我們真正把它放到一個嚴謹?shù)恼撌隹蚣苤醒由�，在邏輯�?lián)系中拷問它的實質(zhì)的時候，就會覺得其內(nèi)涵有些模糊了。只有認清城市公共空間概念多學科的關聯(lián)性，并從它的特質(zhì)出發(fā)，才能恰當解讀城市公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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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建立進一步與市民社會相聯(lián)系，使公共領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性。在他的著作《公共領域的結(jié)構(gòu)轉(zhuǎn)型》中，哈貝馬斯并沒有給出公共領域的確切定義。他先說明“即便是科學、尤其是法學、政治學和社會學顯然也未能對‘公’、‘私’以及‘公共領域’、‘公眾輿論’等傳統(tǒng)范疇做出明確的定義。”然后提出“公共性——如法庭審判時的公開性——所發(fā)揮的主要是評判功能。”“公共性本身表現(xiàn)為一個獨立的領域，即公共領域，它和私人領域是相對立的。有些時候，公共領域說到底就是公眾輿論領域，它和公共權(quán)力機關直接相抗衡�！盵6] 這種資產(chǎn)階級公共領域，是市民社會的重要領域，市民社會問題“構(gòu)成我們打通哈貝馬斯前期和后期理論、從而系統(tǒng)把握其思想體系的中心概念�！盵7]我們可以認為，公共領域是在市會組織。
公共空間（Public Space）在語言意義與社會學的應用中，確實有關聯(lián)，在社會學研究中也可以將二者互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城市設計面對的公共空間是實實在在的公共場所，雖然與公共領域有相當?shù)穆?lián)系，有其特性，但是二者有著實實在在的區(qū)別，公共領域涵蓋范圍更廣，內(nèi)容更抽象，不能隨意互換，形成誤讀。
（2）城市社會地理學意義的城市公共空間
地理學關注人與自然、社會環(huán)境的相互關系。城市社會地理學研究的是城市中的人和社會與城市地理空間的互動關系。作為與建筑學科最接近的學科之一，研究對象除了抽象的城市社會空間結(jié)構(gòu)，也包括具體的城市空間類型。城市公共空間，即urban public space，也是其主要研究對象之一。與上述社會學的公共領域相比，這里的城市公共空間不存在譯文問題，內(nèi)容也更加具體形象。早期的城市公共空間被社會地理學家用來闡述城市居民如何認識新環(huán)境等問題。當前，城市公共空間越來越不僅僅被看作為一個客觀實在，而是作為一種社會構(gòu)建被認識的。
“城市提供了許多文化、空間和權(quán)力之間相互關系的實例，這有助于闡明將空間作為‘社會構(gòu)建’的真正含義�！盵8] 所以，在城市社會地理學中，城市公共空間也與權(quán)力、文化、生活、行為等社會問題緊密相關。莎朗·佐京（Sharon Zukin）對城市文化的研究、威廉·懷特（William Whyte）關于城市、人與開敞空間方面的評論等等都直接涉及或間接延伸到城市公共空間。莎朗·佐京對紐約市的博物館、公園、餐館、商業(yè)區(qū)進行了描述與考察。在她的視角下，這些都是城市公共空間。她認為“在美國，增長速度最快的公共空間是監(jiān)獄……我們可以想到一些更令人愉快的公共空間，尤其是在紐約市我所參觀的公園�！� “從公園到博物館，公共空間常常作為消費品、娛樂場所和零售購物的主題經(jīng)歷而得以再現(xiàn)”。[9]在佐京看來，公共空間成為各團體機構(gòu)展示文化、促進社會消費的一個手段，以公共空間為媒體，城市公共文化得以形成。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人們的行為受到潛在的影響，達到了某種有潛在目的的認同感。威廉·懷特對公共場所中人的行為與活動進行了多年的研究，他撰寫的《小型城市空間的社會生活》（The social Life of Small Urban Spaces）詳細論述了人在公共空間中對心理和社會舒適感的需求。[10]
也有一部分學者就工業(yè)革命以后，特別是二戰(zhàn)以來，城市公共空間的興起與衰落展開了討論。例如，理查德·森尼特在著作《公眾的失落》（《The Fall of Public Man》）中總結(jié)了導致公共生活失敗的社會、經(jīng)濟、政治的因素，并提出“人們不再將城市公共空間當作有意義的場所。”小汽車、互聯(lián)網(wǎng)、房地產(chǎn)開發(fā)與管理等等，都降低了公共生活的質(zhì)量，減少了公共生活的需求，影響了公共空間的使用。但是，也有學者認為，這樣前提條件下，人們彼此之間互相接觸的需求更加強烈，更需要面對面的交流。[11]
總之，在社會地理學的語境中，城市公共空間與具體的物質(zhì)空間相關，公共建筑本身、公共建筑室內(nèi)與室外的城市公共空間都在他們的研究之列，這些場所具有豐富的社會意義。
2 城市設計中的城市公共空間
城市公共空間是城市設計的重要內(nèi)容，從指涉對象來看，主要包括街道、廣場、綠地、公園等等這些觸手可及、可直接活動其中并感知的形體環(huán)境。
城市公共空間在某種意義上說，可以說是一種開放空間（open space）。周進總結(jié)了中外學者針對開放空間的認識。在
他總結(jié)的內(nèi)容中，無論是英國《開放空間法》和美國《房屋法》中的規(guī)定，還是高原榮重與亞歷山大的闡述，國外的定義范圍比較窄，國內(nèi)學者定義的開放空間還包括了街道、廣場等，拓寬了開放空間的范圍。這里的開放空間是從形態(tài)上的一種描述，嚴謹性不夠，也不能涵蓋城市中公共空間所代表的內(nèi)容以及豐富內(nèi)涵。
國外學者對城市空間、外部空間論述較多，較少提到公共空間，國內(nèi)學者則對公共空間有較多的解釋�！冻鞘幸�(guī)劃原理》中的定義為：“城市公共空間狹義的概念是指那些供城市居民日常生活和社會生活公共使用的室外空間�！部臻g又分開放空間和專用空間。專用公共空間有運動場等。城市公共空間的廣義概念可以擴大到公共設施用地的空間，例如城市中心區(qū)、商業(yè)區(qū)、城市綠地等”。[12]這個解釋基本上涵蓋了城市公共空間的所有內(nèi)容，但是對“公共”解釋的力度尚嫌不夠。趙民教授認為城市公共空間是人工因素占主導地位的城市開放空間。這個概念較為清晰簡潔，但是僅僅將公共空間作為一種開放空間來看待，并不能彰顯其公共性作帶來的深刻意義。周進因此認為“城市公共空間是屬于公共價值領域的城市空間，主要是城市人工開放空間”。[13]但是他并沒有進一步解釋“公共價值領域”。王鵬在總結(jié)了城市空間、外部空間、開放空間等概念以后，認為城市公共空間概念應具備空間體、公共場所等要點，并進一步說明“城市公共空間是指城市或城市群中，在建筑實體之間存在著的開放空間體，是城市居民進行公共交往活動的開放性場所，為大多數(shù)人服務；同時，它又是人類與自然進行物質(zhì)、能量和信息交流的重要場所，也是城市形象的重要表現(xiàn)之處，被稱為城市的‘起居室’和‘櫥窗’�！盵14]這個定義比較全面深入，不僅說明了城市公共空間的存在范圍，也闡釋了其所具有的社會、文化、生態(tài)意義。值得注意的是，臺灣學者夏鑄九在其著作《公共空間》中針對公共空間的“公共性”作了深入的論述，并認為：“公共空間，則是在既定權(quán)力關系下，由政治過程所界定的，社會生活所需的一種共同使用之空間�！� [15]這個定義中的權(quán)力、政治、社會等詞匯詮釋了他對公共空間“公共性”的深刻認識。表明了城市公共空間除了具有建筑學實體意義以外的深刻內(nèi)涵。于雷也對空間的公共性進行了研究，認為“公共性是人們之間公共生活的本質(zhì)屬性，它表現(xiàn)為公開環(huán)境中、在具有差異性視點的評判下形成一種共同認識，進而鞏固一種維系他們之間共同存在的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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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盵16]公共空間首先應該是具有“公共性”的空間。
總之，在當前對城市設計的研究中，雖然很多學者探討了城市公共空間的特征、屬性，但是在城市公共空間的概念認識方面，對其他學科的研究內(nèi)容和豐富內(nèi)涵的理解尚不能綜合聯(lián)系，這樣并不利于恰當?shù)慕庾x城市公共空間。
3 城市公共空間概念的建構(gòu)
城市設計中的城市公共空間應當結(jié)合上述其他學科的認識，考慮與“公共性”、“公共領域”等概念的聯(lián)系。因此，我們認為，從城市設計角度，完整的城市公共空間概念應該包括狹義概念與廣義概念兩部分。狹義的城市公共空間概念是指為全體市民所公有，并為全體市民公共使用的城市外部空間。既包括單一空間，比如廣場、街道、綠地，也包括由多個單一空間形成的復合結(jié)構(gòu)。廣義的城市公共空間概念是指容納多種公共活動的場所。
狹義的城市公共空間概念界定比較嚴格，構(gòu)成了城市公共空間概念的核心部分，它具有兩個要點。首先，它為全體市民公共所有并公共使用，這一點是城市公共空間的“公共性”所在，具有某種“批判性”，充分體現(xiàn)了城市公共空間的“公共領域”特性和社會平等性。市民不區(qū)分身份、種族、年齡、性別、收入高低等各種因素，可以自由出入，欣然共享。其次，它是城市外部空間，從形態(tài)上看，有底面，有界限范圍，一般沒有頂蓋。這一點說明城市公共空間具有某些開放空間的特性，開放的外部空間相對較難對出入進行限定。而且，城市設計直接面對的設計對象往往也是城市外部空間，也即是說，作為外部空間的狹義的城市公共空間可以受到城市設計的直接控制，從而形成良好的空間秩序。
在當前社會發(fā)展條件下，廣義的城市公共空間表現(xiàn)為很多新類型的公共空間。包括在一定地域范圍內(nèi)的公共使用空間，
比如居住社區(qū)范圍內(nèi)，為社區(qū)居民共有共用的公共空間。也包括一些權(quán)屬、使用甚至開放情況不是那么明晰的場所，可以稱為公共性的私有空間，或私有性的公共空間等等。例如，在美國城市中，因為區(qū)劃條例的規(guī)定，在屬于私人機構(gòu)的高層建筑底部架空形成的公共空間；一些城市成立政府與私人聯(lián)合機構(gòu)開發(fā)的公共空間；有的城市委托給私人公司管理的公共公園；一些可以進行多樣公共活動的大型購物中心、商業(yè)街區(qū)；所有這些可以容納多種公共活動的場所，可以稱為廣義的城市公共空間。
無論是狹義的還是廣義的城市公共空間，都具有某些“公共領域”的特性，都具有社會、文化等方面的深刻意義。相比之下，狹義城市公共空間是市民社會的重要表征，具有更加廣泛的社會意義，可以反映市民的需求，形成特色的城市文化。廣義城市公共空間或為特定人群服務，或限制使用時間和內(nèi)容，或在空間的外在表現(xiàn)上受商業(yè)利益的驅(qū)使并形成潛在的消費文化。揚·蓋爾認為這是“似是而非的公共空間”，“會導致人群的分散，把人和活動有效的封閉起來，城市因而變得冷清、乏味和危險�！盵17]因此，雖然廣義城市公共空間可以豐富城市空間的內(nèi)容，卻不能替代狹義城市公共空間。在當前的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廣義城市公共空間所占的比例將越來越大。因此，要協(xié)調(diào)二者的發(fā)展，充分發(fā)揮狹義公共空間在城市社會組織、形成空間秩序方面的作用。
問題。因此，必須不斷關注、仔細梳理多學科的關聯(lián)研究，以達成對城市公共空間內(nèi)涵的解讀。 ■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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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 語
在當代，因為生活方式和社會條件的變化，城市公共空間開始承擔更多的休閑、娛樂、交往活動等功能，從而減少了它作為“公共領域”一部分的批判色彩，卻在城市文化、場所歸屬感的形成方面具有越來越重要的意義。這就要求在城市設計中，除了考慮其物質(zhì)實體特性構(gòu)成的美學特征以外，還應該考慮城市公共空間中人的需求、活動的類型、所代表的意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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